进去,却终究是不好自食其言,聂然看得一头雾水:“布衣兄,你找东家究竟有什么事?你也知道东家不见客的,为什么不找沈开呢?”
迟布衣没有回答,只示意聂然跟来,一直回到他的居所,两人隔着茶几相对坐下,迟布衣给两人倒上酒,才长叹一声道:“聂兄,今日我有一个大疑难,困于心中,不得解脱。”
聂然知他还有后话,也不出言相扰,只静静地听着。
她对迟布衣印象不坏,今日看他形容如此狼狈,想必是遇见了了不得的大事,不知道他找东家干什么,假如真的有需要,她会尽力帮他一把。
迟布衣转动着手上的酒杯,又沉默许久,才道:“聂兄,倘若有那么一人,那人自以为无足轻重,不会改动任何局面,却不知道他的任意决断,都会带来巨大的波涛……那人不慎做出错事,那是不是他的罪过?”
聂然脸色一白。
是的,她以为自己就算辞官躲起来,最多也就是自己的位置有人取代,不会影响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,可如今才知道,并不是这样的。
陶永苏幕那些人的前途和希望,因为她而灰飞烟灭。
这是不是她的罪过?
聂然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开口:“是。”
迟布衣没注意聂然的神情,只依旧盯着酒杯,声音中已经有了些压抑不住的激昂情绪:“此时,那人有两条路可选,一是明哲保身,置身事外,可保安然无恙;另一条路却是担负罪责,去扑灭灭顶骇浪,却可能粉身碎骨。”
聂然握杯的手微微颤抖,有少许酒液从杯缘洒出来,浸湿她发白的手指,她几乎说不出话来,只能任由迟布衣一个人的声音在空气里回响:
“聂兄,人生在世,当有所为,有所不为,你说对也不对?”
“聂兄,倘若那人为了一时之安,躲避起来,他一辈子都不会快活吧?”
“我辈读书人,纵然不能兼济天下,至少,也该独善己身,如明镜自照,不留污垢,是也不是?”
“这等懦弱卑劣,敢做不敢当的行径,又焉是大丈夫所为?”
她的手剧烈地颤抖着,连杯子都握不稳,啪的一声,杯子摔落在地的时候,聂然慌张地站起身,狼狈无比地跑开:“在下还有事,先告辞了!”
迟布衣的每一句话,每一句话,都在剧烈地刺痛着她,她再也听不下去了!
望着聂然匆忙的背影,迟布衣有些奇怪:他正在沉痛地自我反省呢,聂然跑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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