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)21、《生根》(十九)_独立电影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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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挂断电话,谢兰生去洗了洗手。他打开了水龙头,不断地洗,好像希望提话筒的那个触感离他而去,可激烈的流水声却掩不住他耳中的血流澎湃。

  胶片废了。

  胶片废了!胶片废了胶片废了!!!

  他大脑发麻,太阳穴也突突地跳。

  那现在呢,他究竟要怎么办?胶片以及拍摄资金一个月前就用光了,团队散了,祁勇已经回美国了,囡囡、莘野也不在了,整整半年都白干了。

  他不该去澳大利亚做这电影的后期的,他也不该为省经费把胶片放一起寄的,他起码该以防万一把胶片分开装的……然而一切没有“如果”,最坏的事已经发生了。

  他没寄过国际包裹,也不知道还有“清关”。他只觉得,反正不能查看样片,拍好拍坏都只能认,先后寄、一起寄,都是一样的。

  谢兰生对自己的指责甚至已演变成锥心的痛悔。他的胸口好像是有一团火球,即将爆裂。

  他想到了跟亲戚们“求资助”的那些画面,想到了和王老师借摄影机的那些画面,想到了扒火车去买胶片的那些画面,想到了邀莘野饰演“王福生”的那些画面,想到了与村长喝到胃出血的那些日子,也想到了请岑晨、祁勇加入的那些日子……一幕一幕那样真实,然而部是无用功,此刻想来真是讽刺。不仅他自己做无用功,囡囡、莘野、岑晨、祁勇等十几人也都在做无用功。

  他又想到nathan说的话,“负责检验包裹的海关官员对文化产业比较了解……于是,他认定了这个包裹里的物品是违禁物,是有问题的,毫不犹豫地进行了海关检查。”

  谢兰生用手捂住脸。

  他只是想当当导演,只是想拍拍电影,这怎么就这么难呢?

  他甚至都忍不住想,如果他像千千万万的螺丝钉一样工作,没有理想,没有野心,是不是会容易一点?他和别人一样,老老实实在潇湘厂当副导演甚至场记,是不是会比较开心?或者,像他父母说的那样,当年根本不考北电,而是考科大,是不是会生活顺遂?

  有几个人在工作上要经历这样多的波折呢?这样多的未知、这样多的不明、这样多的自责、这样多的懊悔?

  说白了,大家都是一样活的,就只有他如此矫情。

  他知道,惶恐不安,一惊一乍,不是生活本来面目。

  谢兰生在桌前坐着,浑身无力,大脑发麻。

  他心头有千钧重物。它就躲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孜孜窥视,既不出来,也不离开,就只是在盯着他看。那重物的下面好像还拴着些什么,如果真提起来,他就不得不面对比之前的重物大得多的东西,那是挫折背后所象征的失败——他毕业后的前两年一部片子都没拍上,而折腾了又一年后他依旧是碌碌无为。

  谢兰生觉得,如果某个家人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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